1.
在我被撞死的那一天,我的妻子盛洁正急匆匆地赶往她的约会。
那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我本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她告诉我她要和袁军一起去滑雪。
我试图阻止她,她却指责我疑心太重,说如果她真的和袁军有什么,早就和我离婚了。
愤怒之下,我砸碎了家中的物品,将这几年的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我才是你的丈夫,袁军又算得了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的目光微微闪烁,冷冷地给了我一巴掌:“乔纳森,你发疯不要牵扯到我,滚开。”
那一刻,我突然心灰意冷。
她离开前还威胁我:“乔纳森,如果你敢追上来,你就死定了。”
如她所愿,我真的死了。
我追上去时,被一辆大货车撞飞,面目全非。
我弟弟为我处理了后事,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他因为怨恨盛洁,所以没有告诉她我的死讯。
可能是因为我的执念太深。
死后,我的灵魂又回到了盛洁的身边。
恰好看到她把袁军带回了我们的家。
他们走进了衣帽间,准备为晚上的宴会打扮。
袁军看中了一条领带,他向盛洁索要:“阿洁,这条领带不错,给我吧。”
不可以!
这条领带是我和盛洁交往时,她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我伸手去抢夺,却发现自己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盛洁看着那条领带愣了一下:“这条领带不适合你。”
袁军的目光如同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他的笑容如同春日的微风,轻拂过她的心田:“我钟情于它。”
“其他的我都未曾动心,唯独这条领带与我最为相称,难道不是吗?”
盛洁轻抿着嘴唇,她的眼中掠过一丝迟疑,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放手。
“既然喜欢,那就拿去吧。”
袁军如同孩童得到心爱玩具般,兴奋地将领带系上。
我的心仿佛被利刃划破,痛楚如同翻腾的波涛,汹涌而至。
这条领带,我甚至自己都舍不得佩戴,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她怎能如此轻易地赠予他人?
更何况,那人还是我深恶痛绝的袁军!
我的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着我的灵魂。
我想要逃离,但每当我转身,总有一股力量将我拉回。
几番挣扎后,我意识到自己无法离开盛洁。
我只能像一尊雕塑般,呆立着,继续目睹这两人之间的互动。
袁军半开玩笑地问她为何不佩戴他赠送的那条珍珠项链,盛洁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我。
我目睹她满脸的不耐,拨打着我的“乔纳森,袁军送我的那条珍珠项链你修好了吗?”
“你不会是把它扔掉了吧?乔纳森,这么久了,我说过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非要闹到离婚不可吗?”
“死了吗?说话啊!”
2.
是我的弟弟接的“我哥乔纳森已经去世了。”
“什么?”盛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她似乎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电话那头是我弟弟这一事实。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被讥讽所取代:“乔纳森又在玩什么把戏?别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告诉他,即便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后悔,他威胁不了我。”
我弟弟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他大声吼道:“他死了,我哥乔纳森死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后悔也无济于事,他已经死了,死了!”
“够了,乔木,你烦不烦,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叫乔纳森接电话,快点。”
“在你眼里,乔纳森的命难道还不如一条项链重要吗?”我弟弟的声音变得哽咽。
“不是……”盛洁的话还没说完。
我弟弟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语:“别再打电话来了,我哥哥生前已经承受了太多痛苦,去世后还要遭受你的骚扰,你就放过他吧。”
话音刚落,他便挂断了电话。
我注视着盛洁的面庞,她的表情中没有因为我弟弟提及我的死亡而流露出丝毫的焦虑或关切。
她甚至没有去验证,我是否真的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想,她此刻更关心的,或许是袁军赠送的那串珍珠项链,是被我丢弃了还是被我藏匿起来了?
在她眼中,袁军的礼物肯定比我的生命更加珍贵。
我清晰地记得,在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只有盛洁的身影,我渴望再次听到她的声音。
我忍受着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打电话给她,然而回应我的却是“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她将我拉入了黑名单,或许那时她正与袁军在滑雪场上欢笑。
她曾经承诺过,无论我们争吵得多么激烈,也绝不能将对方拉黑。
然而,为了袁军,她违背了对我的承诺。
可能我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例外,而袁军才是她真正的偏爱。
曾经,每当她不悦,我都会感到深深的内疚和自责,但如今,或许因为我已经离世太久,对盛洁的感情也在逐渐消散,亲眼目睹她的愤怒,我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我如同幽灵般飘浮在她身边,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袁军离开后,她的情绪从愤怒转变为平静,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她在思考些什么呢?
是否还在为他的离去而感到不舍?
生前,我曾戏谑地问她,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她会不会感到焦急?
她当时用冷漠的目光看着我,只回答了两个字:“不会。”
那时,我心中充满了苦涩,却仍需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乔纳森,你真是一个自甘堕落的人。
3.
这一天,盛洁因为找不到她最钟爱的那对耳环,而勃然大怒。
实际上,过去这些事情都是由我一手包办,她只需享受,从未亲自动手寻找过。
因此,她没有丝毫耐心去拉开第二层抽屉,那对耳环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从不会将时间耗费在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就如同对待我一样。
张管家接到“夫人,您的首饰我都整齐地摆放在柜子里,您指的是哪一对耳环?”
盛洁愤怒地拍桌:“白色镶金边的,长吊坠,上面有Messika的印花啊。”
今天盛洁愤怒的频率似乎比往常更多一些。
或许是因为袁军即将到来。
她急切地想要出门。
张管家不敢言语,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夫人,以前您的穿搭都是先生负责的,不如我把先生找回来?或者您直接给先生打个电话?”
“不必了,提他做什么?”盛洁拒绝,愤怒地说:“长本事了,还敢用死来威胁我,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
所以盛洁认为,我是故意用‘死’来威胁她吗?
她根本不相信我真的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觉得,我在用这种方式,迫使她低头道歉。
如果灵魂能够发出声音,那么此刻我一定是在冷笑。
袁军到来时,盛洁气急败坏地随意戴上一对耳环,便下楼去赴约了。
在晚会上,他们显得亲密无间。
我的离去,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
袁军拿起一块糕点,亲自送到她嘴边:“项链还没找到吗?乔纳森也真是的,一点都不负责任,阿洁,我重新给你买一对更好的。”
盛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用了,对了,我觉得那条领带还是不适合你,还给我,我送你一条新的。”
“那条领带弄脏了,我就扔掉了,抱歉。”袁军低声道歉。
盛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扔掉就扔掉吧,我想回去了。”
呵。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扔掉就扔掉了”。
盛洁真的知道,如何刺痛我的心。
“为何如此急促?”袁军轻轻握住她的手臂,故作疑惑地询问:“是否乔纳森催促你早早归家?他怎会如此不让你喘息,不像我,只愿你心满意足。”
我的心思确实不如袁军那般深沉。
但正因为我给予她足够的自由。
盛洁才能无忧无虑地在外嬉戏,而我则忧心忡忡地处理家庭与公司的琐事。
这让我变得疲惫不堪,面容憔悴。
盛洁说我这是自作自受。
她那充满厌恶的眼神,我永远铭记在心。
“不要再提他。”盛洁立刻怒气冲冲,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目光落在与我的聊天界面上。
她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躁与不安。
袁军微微一怔。
的确,盛洁从未用这样的语气与他交谈。
“对不起。”袁军道歉:“乔纳森是不是又与你发生了争执?”
盛洁的脸色极为难看:“如果你不送我,我就让管家来接我。”
我注意到袁军的脸色变得阴沉。
他面无表情,却还是迅速跟上了盛洁的步伐。
车子驶入园区,袁军却没有熄火,他注视着盛洁说:“阿洁,我能进屋喝一杯再走吗?”
“我想休息,这次就不招待你了。”
“但今天是我的生日。”袁军拉住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你曾说过,我的生日你会陪我喝一杯,喝完我就离开,不会打扰你休息,可以吗?”
盛洁永远无法拒绝袁军,她点头同意。
袁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败了,袁军在盛洁心中的地位确实高于我。
打开门,袁军跟随盛洁进入了屋内。
换鞋时,盛洁皱着眉头摸了摸上腹。
袁军敏锐地察觉到了,走上前关切地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盛洁点头,从手提包中拿出药盒,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颗药。
“药吃完了。”她给我发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