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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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21 18:11:00

我的童年玩过许多游戏,其中一个游戏我们称作“卖东西”,其实有些类似于模拟人生。

这个游戏是少数的需要准备的游戏。你须得准备好你的钱和商品。怎么准备呢?那时候,超市的宣传单特别多,这些宣传单在我们眼里可是宝贝啊,这里面不仅有我们的商品,还能做成我们的钱包。宣传单上满满当当的商品,剪下来,就能直接售卖了,商品上明晃晃的“惊爆价”就是这个商品的价格。商品足够了,或者剪腻了,剩下的宣传单,一对折,订书钉一钉,就做成了一个钱包。为了方便钱的管理,你还能多做几层,两张宣传单一对折,就有三层;三张宣传单一对折,就有五层。最大的格放元、50元,第二格放20元,第三格放10元,第四格放5元,第五格放2元、1元,有时候甚至还有5角、2角、1角(毕竟我们商品的价格都是惊爆价啊!)。

钱又怎么准备呢?很简单,自己做自己需要的钱。找来空白的纸或者烟盒壳(我家开小卖铺这类纸盒特别多),用尺子或者剪刀剪成差不多大小,元、50元可适当大一些,剪好后,拿笔写上元、50元、20元、10元等,放进折好的钱包里就行了。

下午五点多吃完晚饭后,大家揣上钱包和货物就跑到市场后面,开始了吆喝买卖,现在想来,真是热闹的夜市。

有卖蔬菜水果的,有卖日用品的,有卖酒水零食的。虽然是同一张宣传单上剪下来的,但我们还是很认真地要求要有分工。卖日用品的两姐妹坐在纸皮上,把商品一一铺上,供来往顾客选择。碰到讲价的,双方一来二去,也就成交了。还有比价的,毕竟卖日用品的可不止一家。

有卖包子的,通常五毛钱一个。你到包子铺前喊一声:“老板,一个肉包。”“老板”答应着:“好嘞!”用右手打开蒸笼盖,左手去拿包子,有时候还不小心被烫到,再把包子举给你:“客官请慢用。”当然,可没有真的包子。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居然那么早就开始无实物表演了。

还有抽奖的。把我家给小孩子五毛钱抽一次的那种抽奖卡抽过的都集起来,反面朝上让人抽,抽一次也是“五毛钱”。自己设置游戏规则,抽中的就可以兑换奖品。奖品当然还是万能的宣传单剪下的商品啦!

还有卖力气的。帮忙提包给多少钱,帮忙跑腿给多少钱,帮忙打人给多少钱。

我通常骑着我那辆二手的单车载客。从陈家姐妹的商铺到吴老板的包子铺1元一趟,从烧烤摊到蛋糕店3元一趟,环着市场骑一圈5块钱。我刚开始也做钱包,还要做七个格子,也交易,也准备好多钱。但后来钱包也不做了,钱也不做了。我就乐于从头做起。我骑车搭上客,赚了“钱”,把“钱”塞进口袋,再去买个“苹果”,买个“包子”。我不买多的东西,多的东西我的口袋没法装。我觉得很快乐。

我今天之所以想写这个游戏,是因为我脑海里一直有个画面挥之不去:一个午后,我约摸穿着一件粉色的印着小熊图案的T恤,一条黑色的休闲长裤,坐在我的单车上,左脚晃搭着,右脚稳在地上。我好像在啃一个馒头,心里在想:“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钱呢?再多的钱又能干嘛呢?有钱够买包子馒头,吃饱了不就很好吗?”

我当时约摸是十岁十一岁,这个想法闪现后,我不清楚有没有写在日记本上,但却一直记在我心里。

我的爸爸妈妈省吃俭用,初中的时候,我问他们:“钱为什么要存起来不花出去呢?不花出去的钱不就只是一张纸吗?”

后来,我吃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馒头包子不再让我觉得满足时,我再想起这句话,觉得真是没见世面单纯幼稚。再后来,我工作了,拿着微薄的工资,面对高昂的房租和蓬勃上升的物价,我养自己都稍显困难,更别说我的爸爸妈妈还要赡养老人养育子女,还要谋划我们的未来,我为我说过的那句话感到羞愧。

但是,当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夏日的午后,我嚼着馒头时嘴里品尝到的清甜,我摇晃着脚的轻松,我不用为做多少格钱包而烦恼、不用担心没有足够多的钱买商品的自在。那样的画面就这样被上帝捕捉,截屏,粘贴进我的心里。也许是上帝想告诉我,不管我以后是不是想吃更美味的食物,是不是想要管理钱了,我曾经也有过那样一份快乐。那样的快乐,我随时都可以走回记忆里去感受,我也随时可以再拥有。

再说一下我写这篇文章才发现的神奇的地方:

虽然每个人都是印钞机,但是居然没有人只消费不劳动或者只印大钞、疯狂印很多钞。

果然都是小孩子不是?都不知道成年人的功利玩法呢。

只消费不赚钱相当于自己就失去了赚钱的乐趣了啊;只印大钞在这个主打1块钱、2块钱的市场根本就玩不通,只会让自己遇到钱太大没处找没处换的问题;印很多钞也没处花啊。

这个游戏最大的乐趣就在于,自己用劳动赚来了钱,再去买自己想要的,开开心心。

得亏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大牌,元一件的商品在我们的观念里是不存在的,所以在那样原始的市场里有那么多简单的单纯的快乐开心。

大橙Oct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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