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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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3/10 13:24:00

母亲的脸庞(散文)作者:岛羽“五一”*金周里,忽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母亲通常是不愿打搅子女们的,只要能够自理生活。母亲当然知道我现在忙些什么,所以并不是因为假日里我没回老家探望她老人家,进而要责怪儿子。确实是这样的,母亲开口却是过问她在读高二的孙子放假了没有,胖了还是又瘦了。言语间带着奶奶对隔辈人的那份溺爱和牵念。母亲说你大哥越在节日警务就越忙,你三弟来电话说他近日有几个病人的手术要做。母亲丝毫的埋怨都没有,她好象对孩子们的工作感到了由衷的欣喜和慰藉。电话里我觉悟到了母亲很自豪,古铜色的脸庞已从急切的表情里,转而开放着褶皱的慈祥花纹。兴许她身边的那条可爱的*毛小狗,正不停地与老人的腿脚角斗呢!家院里的鸡们或许正争啄着女主人刚刚播撒的拌食;窗前那棵大大的杏树是不是正在花期,还是已经飘落着粉红的花瓣呢?母亲如数家珍地告诉我了。好在当教师的二姐相距母亲不远,大姐也有时会陪伴一下老人。母亲反过来在安慰儿子。看来母亲还是在想念着她的儿子,特别是这个大凡团聚的长假期。母亲,永远是个伟大的字眼,人世间不管是谁无不对生养呵护他(她)的那份母爱,有着永恒不变的情愫。今年,母亲已是古稀届三了,恰逢丙戌又是她的本命年。按照乡俗,正月破五前①,我们姐弟五家子还有堂哥堂姐们,可谓四世同堂把个母亲的小屋小院蜂拥得窄巴巴的。孩子们贴福字、燃鞭炮、拜神仙,大人们理火围灶,烹炸炖炒,给小院平添了无限的生机。酒席宴上,就更是一番热闹景象了。寿糕蜡烛留住全家福,子子孙孙挥洒敬老情。我们其乐融融地为老母举办了寿庆,刨了坎儿②。这一天,母亲超常地矍铄开来,脸庞如若清早生动的太阳,油腻光泽,令人震撼。相信这种美妙的情景,行将久远地定格在大家的脑际了。母亲独自在小杏树院里已度过了九个春秋。父亲故去后,她一直守护着这块属于她的热土。母亲的确苍老了,而且老得很快,显然于父亲先行之后。瘦削的脸庞上,宽阔的前额、突兀的颧骨、微翘的下颏,已多出了道道抹不去的岁月刻痕。过去的超常劳作似乎与她的羸弱体格逐日同行,就象早年谢了花冠结完了秋果,不能复生青春的,无奈地面对又一个寒冬的老树。的确,母亲正处于老年病症蔓延繁生的高发期,隐患已暴露出来了,并在加速着她的衰老。这几年,老人时而犯眼病时而腿疼得很厉害。倘若坐起走走,她都要缓慢地撑着家什缓慢地恢复体能,然后艰难地矫正身子,最后才会迈动两条弓状的腿脚了,且不许他人扶持。其实,在我的眼里,母亲变老是阶段性的,甚或有些螺旋式波浪式的,诚然有年龄不饶人的一面,但颇有外在环境和内在心理的变化所致。她的脸庞有时灰暗憔悴、有时油腻光泽,都彰显了生活的影象的。在我儿时的印象中,母亲尽管个头不高,瘦瘦的,却是十分俏俊的模样。常常听到邻家女人当众夸赞母亲容颜好,不显老的。那时父亲从岳父家学了一手农家编织技术,每天摇响哗啦板儿③,下村招揽生意,然后昼夜给人制作、修理簸箕、箩筐、笊篱什么的,似乎除去交给队上的钱还有许多剩头。母亲生来不会开怀大笑人前显赫。在那个滋润的日子里,她的眼睛和嘴角却是带有抑制不住的愉悦情绪的。母亲的脸庞此后憔悴灰暗进而开始老态,大概是在我们兄弟三个疯吃疯长的时候,那时母亲还只不过四十岁。在歇业务耕的父亲叼着旱烟袋,言称不饿或者等等再吃的情境里,母亲的眼神猝然变得呆滞、惊恐,她目睹着我们吞饭的疾速与贪婪,眼眶里往往盈动出的不一定是喜泪。这个光景,母亲的面部显见地干涩焦*,皱纹和她的艰难在并驾齐驱。我同时不断地发现,默不作声的母亲,或冒着密集、滂沱的大雨,或顶着萧瑟、彻骨的秋风,去田野去河边去小树林,拣拾队上遗落的麦穗、苞谷、薯块,用花篓背回沉重的树叶、荆条和败草了。在孩子们村头期盼的目光里,母亲时常穿着短小的藏蓝色的对襟棉袄,一次次地搭乘拉河沙的上站马车,从十几里外的集日上,艰难地扛回一袋袋的廉价的萝卜干。然后在喊饿的声浪里,手脚麻利地创造着满屉的薯面加萝卜丝的滚圆的熟制品,周而复始。每个干菜面团上都留下了她的重力手指印。母亲的脸庞些许着色彩并恢复了油腻光泽,是在她那年那月带领村里的几个妇女,操办起了生产大队的编织副业小组的时候。进而用她的祖传技艺,挣回了只有男壮劳力每天才享有的十个工分。那些柳条、铅丝在她和她们的怀里跳跃出无尽的幸运和向往;跳跃出村里人伸出的大拇哥与喝彩声;跳跃出村干部颁发给母亲的奖状,她滔滔不绝的口头发言。那些日子将是母亲人生最为神圣最为甜蜜的时光了。编织小组里的几个徒弟与师傅的合照留影,至今还珍藏在母亲的像框里。母亲没有文化,不知是天赋还是后天灵机,她的头脑精明不亚于一个同龄的读过私塾的人,她的口才不次于当年有过初中学历的村长。这一直是我们十分敬仰引以为荣的事。直到现在,母亲仍能在某个事件上,不经意地口出个撼天动地的哲理来;或者冒出个意想不到的成语词汇来。时而画龙点睛一语中的,时而言简意赅云开雾散。母亲说她是从生活中慢慢学来的。母亲变老的速度很快了,而且腿疼腰疼,不啻写在刀削般的脸庞上了。后来,母亲和她的编织副业小组被撤掉了。回想不出她是怎样面对打击的。或许能从她刚毅的脸庞上足以看出她的内在负荷力了。其实,母亲是一本厚重的书,是不易被人尤其是幼小的儿子们读懂的。当年二姐与姐夫订婚,家里却为常规性地招待一把姑爷、媒人的事,陷入了苦难。记忆中母亲把娘家奶奶赠与她的婚嫁礼物,一副银手镯,一只*铜脸盆给偷偷卖掉了。尽管她的耳垂上已经弥死了打小留下的佩戴饰物的耳眼;尽管珍藏、使用了多年的结婚陪嫁转化成了一桌飘香的酒席。而在我父亲做作地与客人喝酒吃肉的刹那间,母亲的难堪窘境真象一页发旧的日历给轻轻地翻掉了。一天清晨,母亲把还在睡梦中的我们哥仨叫醒,郑告给渐渐成人的孩子们她的永远挣脱不掉的难处了。我们都为默默承担家事的母亲,突然变得萎靡无助,感到吃惊。母亲说以后你们哥仨一定要好好念书,自己走好自己的路,长本事为爹妈争气。母亲哽咽了,继续说咱家里实在积攒不出三千元现钱,分别娶进仨儿媳妇,就连吃水缸你们将来都不能各摊一口。原来母亲一味地懊遭着邻家人的忠告。那个年月,已经有农村青年娶媳妇擎送千元彩礼的不现实的怪事了。母亲眼睛红红的,大概一个晚上没能入睡。她的确没有能力为三个长大的儿子,呈现出天文数字般的哗哗作响的媳妇钱。也许她有能力连夜挑灯为孩子们缝补好明早御寒的棉衣,有能力摆脱填饱儿子们肚皮的吃的困境,却无心力将来逐序地为仨儿子各娶一房女人了。她当然不想看到我们同时成为全村瞩目的三条新光棍儿。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大地如遇甘霖。真可谓春曲秋歌飞小鸟,晨烟晚霞绕桑梓。在荡气回肠的土地与农家院落的命运交相嬗变中,乡间田野上的苦做苦拽的母亲们,无不由衷地开放起如花的笑颜。在众人的笑颜里,大哥已由部队选送到了*队指挥学院进修,三弟也迈入了省城的医学院就读大学,而我已在县城的机关工作了。*的*策给农家生活以变迁,上苍给土生土长的儿子们以机遇,这足以使母亲的脸庞,坦露出从未有过的宽慰,甚至从中能够感受到一种并非抽象的里程碑式的神采了。几年以后,我们兄弟三个都很顺利地娶进了母亲中意的媳妇,而且都在外地建起了小家。然而,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在儿子们的新婚喜日里,母亲却让大家一次次地共睹了她满嘴角上的急火燎泡……眨眼间,母亲已是晚年,她却显得越来越忙碌了。除了她要轮番照顾带大孙女孙子,言语也无端的唐突、唠叨了。进而在儿子们的耳畔,回荡着老人不尽的叮咛与挂牵。看来母亲永远不会轻松下来了。父亲患脑血栓离世后,母亲可以卸任了。我们姐弟几个都不同意她独住农家小院了。母亲却象走访亲戚那样周游了一圈,最后还是不肯离家舍业。她怀恋杏树院,同时怀恋我的父亲,她把杏树院当作了朝夕相处大半生的那一半亲情了。去年的清明节,在我父亲的坟地里,母亲郑重地摆放了祭品,点燃了三炷香,纸钱灰烬与她的灰白发际迎风飘散着。母亲却在我们的面前,控制不住她的感情了,孩子般地嚎啕了。儿女们怎么劝说拉她都不行,好象非要把她长眠的亲人唤醒,然后跟她回到杏树院里去……这时,我竟然不忍看到母亲那十分悲戚的脸庞模样了。我的眼前模糊了,脑海里进而仿佛出现了昨天的年轻父亲,刻意地静悄悄地揭开了母亲的红盖头,尔后是夫妻间那么一种幸福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我耕作晚归的父亲,盘腿正中坐在炕桌前,用他粗糙的大手持筷捧食着母亲盛给他的,冒着热气的大馇子粥的那么一种温馨与静谧;仿佛看到了我可敬可爱的晚年父母相扶相伴着,步履蹒跚在村头的互敬挚爱的身影……火苗在风中跳跃了,映红了母亲的棱角分明脸庞。我被这起舞的火苗,转而导入了举世罕见的唐山大地震的那个雨夜——在拥挤的用苇席塑料布搭建的窝棚里,母亲独坐在酣睡的孩子们中间,用她的双手和臂力轮换着、对接着、点燃着那支支照亮全家的,直到天明的红蜡烛……天下我所有的母亲们就是这炽热发光的红蜡烛,燃烧着自己,永远的照耀着她的孩子们在生活的道路上阔步前行!我聆听到了母亲节的悄然靠近声。作为儿子,的确应该回老家一趟了,为母亲为自己。(年5月6日)作者注:1、正月破五前——大凡老人年届七十三岁,都不提实际年龄,所以做寿吉日一般不选正月初三。2、刨坎儿——世俗观念认为,人“七十三、八十四”是生命的两个不祥年龄,尽管如此,虔诚的后人都愿为老人刨坎解难,以示慰藉。坎,与“槛”可以同用。3、哗啦板儿——过去乡下手艺人招揽生意,传递信息的铁制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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